此嚴峻,但也不至於令他泛起『想死』的念頭。我想真正痛苦的事情是失去與人們,乃至與這個社會的『聯繫』,不知道該為何人、何事而活的彷徨感吧。」—《老後破產》
平均壽命延長—應當是目前已開發國家的進步指標之一,也是人人夢寐以求的願望。然而,在高度發展的日本,卻有一群老人在工作了一生之後,於晚年陷入貧病交迫、無從解脫的長壽地獄;無依無靠的他們,只能弔詭地祈求死亡儘速降臨。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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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後破產」—是日本NHK電視臺在追蹤上述現象時,賦予它的名稱。此現象泛指退休老人在失去收入來源後,由於社會福利提供的年金不足以負擔種種開銷,導致存款坐吃山空,最後淪落貧病之中,甚至病死、餓死的悲慘處境。
NHK將報導聚焦在日本的老年年金制度上,探討其做為大部分老年人口的唯一收入來源,究竟有何不足之處。日本的老年年金制度創立於1960年代,而報導中則明確指出這套制度的「過時」,正是導致目前老年人口困境的主因。
50年前的社福制度,已經跟不上劇烈改變的日本社會。半個世紀以前,「三代同堂」是戰後日本最普遍的家庭形式,如此的家庭結構讓老人家有兒女供養,年金只需充當零用金即可。
然而近2、30年來,「三代同堂」的形態大幅減少,獨居老人的比例反而急劇增加,在缺乏親人照護、醫療成本又特別高的老年生活中,年金已不足以支撐他們的生活。而進入「超高齡社會」(老年人口>總人口20%)的日本,龐大的老年人口,迫使政府不得不削減社福支出以減低財務負擔,而持續減少的年金,更使得老年人口的處境雪上加霜。
除了經濟上的困境,另一個反應在日本社會文化上的習癖,更進一步將這些老人們推下心靈的深淵。堅持「不能麻煩別人」的集體主義價值觀被視為美德,貫徹了過去數個世代的日本社會,然而卻也讓許多老人即便瀕臨生死關頭,也不願求助。
而這種社會價值觀施加在人們身上的自我束縛,更加深了日本當代社會的疏離,不少老人們在老去的過程中,也失去了與社會的聯繫。經濟上的絕境固然讓人無望,然而斷絕與他人的連結、孓然一身死去,恐怕才是最可怕的地獄吧。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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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後破產絕非事不關己的議題」—這是製作、撰寫這本作品的採訪小組,在追蹤的過程中無時無刻不體認到的現實。眼前陷入絕境的老人,正是當年讓日本能在戰後迅速崛起、為國家奉獻了一生的棟樑,如今卻落得如此唏噓的下場。同樣的,邁入「高齡社會」(>14%)的台灣,長照與社福議題已無法被忽視,唯有從此刻開始投資未來,才能免於當下與未來的老人們,陷入如此不義的「老後破產」悲劇吧。
延伸閱讀:
✏《無緣社會》,NHK特別採訪小組,新雨出版,2014
✏《下流老人》,藤田孝典,如果出版,2016
✏《失智失蹤》,NHK特別採訪小組,康健出版,20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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